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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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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酒把老长工的鼻子烧得更加红了。
第二天,他从他那发了霉的狗窝似的稻草中,懒洋洋地爬起来的时候,太阳早已经下了墙了。
他用烂棉花揩了一揩眼睛,蹒跚地跑到了小主人的书房:
“汉少爷!
汉少爷……”
书房里冲出一口秋晨特有的冷气来。
接着他又满腹犹疑,自言自语道:
“真是稀奇事!
真是……一定要被那班小妖精迷住的!”
他连忙跑到狗窝中去,把那个夜间被野火烧光了头发的小伙子叫起来:
“你这鬼崽子!
你!
你……妈妈的,快些……寻,寻汉少爷去!”
在湖中,一老一小,费了很大的力量,才把汉少爷的船拖了拢来。
汉少爷的脸肿得像判官,几条血痕凝成了紫黑色。
他狠命地给了长工一个耳刮子!
沙声地叫道: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都死了吗?妈妈的!”
老长工哭不得,笑不得。
他在鼻子上使力地揩了一揩:
“少爷……你,你没有吹叫子啦!”
“妈妈的!”
汉少爷的声音几乎沙得发哑了,“去,同我回去告诉爹爹去!
为首的是云生婆子,他妈的!
她还欠我们的租,欠我们的钱!
不把她丈夫关三年不显老子的颜色!”
小伙子秋福死死地抱着他那被野火烧光了的头,圆睁着那满是脏污的眼睛,望着小主人发着抖。
他怕那耳刮子又落到他的头上来。
他想:
“这又是怎么回事呢?少爷……他妈的,绑一夜!”
1935年2月20日
[1]叫吹子:一种可以吹响的器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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